本体守序善良,产出混乱中立。
道系产出,不爽别看。

【Fate/言枪】乡

·不明不白的捏造背景

·疑似傻白甜日常

·没有恐怖情节,但建议胆子特别小又想象力丰富的人可能最好不要睡前看

 

 

繁星璀璨,夜幕沉沉。

广袤的丛林在夜风中摇曳,沙沙作响,投下层层叠叠的黑影。

溪流潺潺,悄声穿过。

草木的清香萦绕鼻尖。

这是恬静优美的夜色。照常理,任何人置身其间,都会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和慰藉。

但言峰绮礼只觉得乏味和不安。

这静谧如同白开水。无色无味,无比平庸。但却随时可能因为滴入什么,而变成其它任何东西。

然后是一滴血。

白开水里滴入了一滴血。草木的芬芳里横插入一缕血腥味。

这甜美诱人的气息瞬间勾住了言峰绮礼的神经。

他兴奋起来,循着腥气,沿着溪流一路溯游而上。

夜色愈发黑暗,血腥味愈发浓郁。

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他却看到了。

蓝色的英灵。或者说,还不足以称为英灵。因为那些大大小小、横七竖八的伤口完全是真正的肉体上的伤口,皮肉绽开,颜色斑驳。

他躺在漆黑的石头上,胸口起伏,奄奄一息。鲜血淌入小溪,晕黑了溪水。

生前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吗。不知为何,言峰绮礼觉得这是经常的事情。

然后是光。

可能本来是金色,但由于太过明亮炽热而近乎白色的光。

在黝黑的夜幕里,如同黑色卡纸上剪空的一块。

光里仿佛有个男人的轮廓,辨认不清。

男人的光抚过战士的伤口,那些可怖的伤口便愈合结痂,生出新的皮肉。战士便轻哼着,沉沉睡去。

不知为何,言峰绮礼觉得这也是经常的事情。

 

言峰绮礼醒来的时候,教会正处深夜。

由于现代城市的空气污染,教会的夜空,并没有爱尔兰森林的星空那样璀璨夺目。仅有一轮明月,透过了迷雾,干巴巴地亮着。

然后是怯生生的虫鸣,草木的芳香,彩色玻璃窗的投影,

无穷的静谧,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和一缕醉人的血腥。

他换好神父装,戴上十字架,离开卧室,穿过黑夜,循着腥气往礼拜堂走去。

沉重的开门声丝毫未惊动地上的英灵。

蓝色的英灵抱着漾着红光的长枪仰躺在深色血泊之中,眼神无法对焦,深深浅浅地喘息,散开的长发张牙舞爪地黏在地上。

言峰绮礼走近,用鞋尖顶了顶英灵的脸颊。

“跟吉尔伽美什打架了?”

刚刚还半死不活的英灵顿时复活般地恶狠狠瞪他一眼,尽管没有挪动半分,那副表情却扭曲得像是能生吞了他。

言峰绮礼知道这个的意思是“否”了,懂狗语也是养宠物的必要素质。

“为什么不躺到椅子上?”

说到底那是前来教会的赎罪者坐的椅子,而他并没有什么罪需要赎。或许是出自骑士的骄傲之类的原因。

然而,英灵只是闭上眼,长长地出了口气。

没力气了,能回来就已经是极限了。言峰绮礼了然。

他躬身把英灵打横抱起,英灵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再动弹。他把神子放在了祭台上,那是神的餐桌,令他恶趣味地想起某些古老的仪式。

他咏唱起咒文。

 

低沉醇厚的声音让英灵禁不住轻颤。

然后光芒亮起,魔力温暖地流过身体,痛楚随之一寸寸退去。

英灵虚弱地眨眼。

无尽的黑暗里,只有神父身周泛着些许刺眼的白光。

那就好像是生前的千百个晚上,每一个因白日酣畅淋漓的战斗而负伤的夜晚,光神鲁格亲自降临,为自己疗伤,甚至是让自己睡上三天三夜。

不。

不一样。

自己怎会有如此令人作呕的联想呢。

眼前的恶道神父同光神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存在。是天堂与地狱的差距。

而血肉亲缘,同这残损的令咒联结起来的脆弱的主从关系,也是截然不同的——

“你的眼神。”

英灵乍地惊醒,惊愣甚至迷茫地望着面带微笑的神父。

为什么?为什么他像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一样?

他知道了自己在想什么吗?

然而神父只是微笑着抚摸他的脸颊,什么都没有再说。

 

第二日清晨。

松软平整的被褥被英灵整得乱七八糟鼓鼓囊囊,分不清哪边是头哪边是尾。

晨曦、微风和神圣的祷告声,吹得纯色的布质窗帘高高飘摆,窗户外刹那间投来大片的光。

……什么啊。库丘林不满地卷着被窝侧过身去,背对着窗户。

他萌发了“不想起床”这种人类才会有的愿望。

因为,英灵生了病。

对库丘林而言,无论生前死后,生病都是太过陌生的概念。

他模模糊糊记得,似乎在某个遥远的时空,有个红衣的女人朝他大喊,说他生了病,应该得到治疗——

自己貌似回复说,绝症是没办法治的。

但那次与这次不同。

与某个偏执女王的祝福(诅咒)没有关系,这次是纯粹的生理反应。

喉咙灼痛,如同塞了一团火焰在那里。又冷又热。疲惫不堪,一点也不想动弹。脑子昏昏沉沉,眼皮直打架。

如同电脑系统重启一样,Servant的身体要是破天荒地出了什么问题,灵体化再现身就好。

但无论他怎样尝试,就是无法灵体化。

其实这并非这一会儿的事情,从昨晚打算撤退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问题了。不然最后也不会那么狼狈地躺在地上。

难道,是昨天战斗的时候,被什么对Servant武装击中了吗——。

 

那么,起不来床会怎么样呢。

今天不打扫教会的话,明天打扫起来就会比平时稍微累一些。太阳很大,后院的花如果没有人浇,说不好会枯萎。吉尔伽美什发现自己没做早饭,说不定会因为麻婆豆腐启动王之财宝,不过这个就无所谓了。

然而,尚未杀死的敌人如果卷土重来——

Master,或者说,言峰那家伙,会有危险吧。

 

并不是说不希望他死,那家伙死个几百遍都是罪有应得。

但如果侍奉的对象因为自己没保护好而死掉了,对凯尔特战士而言,不是莫大的耻辱吗。

那种事情就不要再重复了。

Lancer咬着唇翻身下床,呼吸沉重,脸颊因为发热而泛红。

窗帘扬起,阳光洒落,床头什么东西明晃晃地一亮。

貌似是……纸条。

库丘林把纸条拿起来。

「我出去了。狗就留在床上看家吧。——亲爱的Master」

……这到底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鬼话,还有那个落款是什么玩意儿,莫非是大发慈悲地决定浇花的时候拿高压水管对准脑子灌了吗?!

随手把纸条扔掉,留下几个展开的符文结界,Lancer迎着太阳,纵身跳出窗外。

 

库丘林并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的Master除了一句干瘪无用的“我出去了”,并没有留下其他任何位置信息。

那么就找吧。

从冬木开始,找遍全城的每一个角落。

……说起来,好像在某个世界线,也同言峰玩过这种“来抓我啊,抓到了就让你免于热狗之灾”的迷之躲猫猫游戏。

不过这次不一样吧。

他有种直觉,这次他的Master并没有恶趣味地刻意躲着他。

 

难道在某个结界里陷入苦战了吗?

竟然有些担心。

 

猛犬忠诚而一丝不苟地在全城搜寻。

因为灵子受限,他必须倚仗天赋级别的极高敏捷尽快在建筑物之间穿梭,还要躲避普通人的视线。

即便生了病,这也不是难事。

只不过是不经意间,汗水就彻彻底底浸湿了单薄的衣料。

车站。居民区。港口。大桥。公园。商厦。学校。寺庙。郊野。

千千万万的面孔从他眼前掠过,就是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

太阳从东天,悄无声息地漫步到了西天。

英灵的影子换了个面。

 

循着魔力的蛛丝马迹,最终,Lancer追回到教会。

殷红如血的落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远远停在正门前的大路上,头那一截影子刚好被石灰墙面折叠。

什么啊,居然自己回来了吗。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

算了,回去休息吧。

Lancer边咳嗽边想着。到现在,他觉得自己肺都要咳出来了。

 

“狗打喷嚏要下雨啊。”

打开门的时候,迎面撞上的是这么一句。Lancer一个踉跄,差点没拿枪投过去。

“你在我的房间干什么?”

Servant扶着门框抓着枪,不太高兴地质问。

如果他敢说什么你的房间就是教会的房间,教会的房间就是我的房间,他就死定了。Lancer眯着眼睛,把手中的枪攥紧。

“你出去干什么?”

堂而皇之地坐在他床上的神父合上书,略微偏头,朝他挥了挥之前被Servant扔下的皱巴巴的纸条。这一刻,那算是Servant违背Master所谓命令的铁证了。

夕阳倏地直射,神父胸前的金色十字架晃疼了英灵的眼睛。

“怎么,”言峰绮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难道是因为眼睛瞎了——”

“吵死了。”

库丘林把枪扔到墙角,走到床边上,抓住被子,就要强行把言峰抖下去。

神父双手做投降状,微笑着乖乖起来。

然后英灵目瞪口呆地看到一颗血淋淋的苍白头颅躺在自己被单上,就在刚才被言峰的神父袍盖住的地方。

那是他昨天作战过的敌人。

是在混战中成功把魔术子弹打进他肉体的人。

这个人的眼睛有不知名的强化类魔术礼装,具有连Servant都能定身的可怖效果。尽管高敏捷的库丘林对其拥有极高抗力,仅仅只是被延缓了行动速度,但就是那一刹那,对于激烈的战斗而言也是致命的。

然后他就中了弹。

而现在,那对眼睛上,插着两根断裂的黑键。

黑键扎碎的仿佛不是人眼,而是玻璃。

不知名的绿色液体和血液纵横在那张枯槁的脸上。

库丘林一掀被子,把那个惨不忍睹的头颅盖住。

英灵抬头看向黑键的主人。

显然,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敌人的要害。

莫非昨天那场战斗,他也是一直看在眼里——

“……你怎么能把这种东西放在我床上?!”

英灵狠狠一呲牙,揪起神父的衣领朝他咆哮。

“你知道血迹有多难洗吗?!地下室当垃圾场还不够,连我的房间你也要堆?!你这个肮脏的——”

“啊啊。”神父不经意地抚上他的手腕,“这是犬类守护领地的本能吗?”

“你说甚——”

下一刻。

手腕被掰折,整个人被猛地推到墙上。

手臂被他拉伸开,却乏力得挣脱不了。

果然还是病了吗。没有休息而剧烈运动,满城地找人,到底还是会累垮的吗。

英灵大口喘息着,神父冰冷的气息逼得他头脑发胀,鸽血般的眼眸居然有些潮湿。

为什么会这样呢。

自己对眼前这个人,明明已经够尽心尽力了吧。

不,不如说是。

明明知道到最后还是会变成这样。

自己却还是忠诚地、义无反顾地履行着使命。

履行着命运。

“既然你拒绝了留在自己床上看家。”

恶道神父性感的声音吻在他耳侧。

“那就是想到我床上来吧。你的床又有什么必要留着呢?”

 

作者不会写肉。

 

深夜,昏暗的灯光摇曳。

被洗干净了的蓝色英灵躺在不属于自己的床上,凝视着窗外无穷的黑夜。

墙角一团弄脏了的被单床单尤其碍眼。

神父用浴巾擦着头发上的水回来,愉快地迎接他的Servant冷漠而厌恶的一瞥。

“让你自己把头发吹干净怎么不吹,感冒会加重的吧。”

言峰绮礼望了眼英灵枕边原封未动的吹风机,温柔地提醒。

然而英灵索性直接往床里边一缩,拿被子蒙住了头。

“啊呀啊呀,狗狗闹脾气了啊。”

言峰绮礼坐到床边,笑着强行扯开了被子,把吹风机插上电源,揉着大型犬湿漉漉的长毛给他吹干。

库丘林闭着眼,看也不看他,但也没有再反抗。

 

“后院的花……”

“我都浇了,应该没问题吧。”

“那你有没有浇花的时候把高压水枪对着自己脑子灌?”
“什么?”

“不,没什么。对了,那个,好像有对贫穷的母子每天早上都会来祷告,但是他们褴褛的衣服灰尘很多。放一天的话,椅子大概会变得比较难擦洗——”

“我已经擦了,顺便还像你那样,给了他们一些食物和水。”

“……看你的笑容,你给的该不会是麻婆豆腐吧。”

“嗯,分享自己喜欢的食物有什么不妥吗?”

“……算了。”库丘林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问道:“那吉尔伽美什呢?”

“貌似因为没有人叫他起床,睡了一整天还没醒。”

库丘林嘴角抽了抽:“又通宵刷恶魔心脏了?”

言峰绮礼指了指库丘林手上的保温盒。“趁热吃了。”

莫名地,心脏咯噔了一下。“Servant不需要吃饭吧?”

“但是,常常有信徒提起,粥可以让病人更快地恢复健康。”

神父平静地说着,神情恬淡温和,眼眸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库丘林犹豫着打开盒盖,舀起一勺送到唇边。

“而且今天的麻婆豆腐剩了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咳咳咳咳咳咳咳——”

库丘林手一抖,差点没呛死。

然而流到舌头上的不是辣味,而是甘甜。

绮礼愉悦地朝他笑。

……有那么几秒,库丘林连吃的心情都没有了。但他低头打量着手里成色极好的粥,又觉得,这个恶魔神父讲不好还有救的样子。

瞪了对方一眼,他还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绮礼始终注视着他。

“一点意义都没有……”

末了,库丘林放下保温盒,如此评价。

“但是味道不错,而且很暖和。”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你指什么……”

“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味道不错而且很暖和啊。”

绮礼轻声这么说的时候勾着嘴角,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的Servant。

 

 

后来的某日。

“试验很成功,有了能锁死Servant灵子形态的子弹武装,往后的对Servant战斗会变得容易很多吧。多谢英雄王的馈赠了。”

“此等小事,不必言谢。不过,你貌似上演了多余的戏码啊,绮礼。”

金发的英雄王仰躺在沙发上,慵懒地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酒红的眼眸投去兴致盎然的一瞥。

“是啊。”

神父举起胸前的金色十字架,虔诚地亲吻。

“但我真的很愉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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