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摇枫

Tumettrais l'univers entier dans ta ruelle

你能把全宇宙放进你的内屋

配对：Clark Kent/Lex Luthor

原作：Smallville（不完全基于此背景；包含莱克斯失忆设定；克拉克和露易丝并没有在一起）

【1】

这里比医院其他任何科室都更阴冷。黑夜也关不住这里无处不在的呻吟和哭泣。走廊上奔波的护士们，裙下是一双双紧裹的防静脉曲张袜，用以配合每日十几个小时的站立。花花绿绿的细胞化学药剂和护肝保胃的药水堆放在一起。心电监护仪和它们连着的心脏，用同样的节奏敲打克拉克的耳膜。

克拉克·肯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肿瘤病房门口。

两个月前，病床上的那个女孩还斗志昂扬地拽着他去莱克斯集团的秘密地下实验室“拜访”。那时她还是个所向披靡的战士——要月亮就敢跳上天摘月亮的那种。而现在，这位月亮战士像个箱底翻找出来的娃娃一样躺在病床上。她看起来完好如初，但憔悴清晰可辨。

她正安睡着。克拉克关上了病房的灯和门，站在窗外难过甚至痛苦地凝视着她的睡颜。

走廊里匆匆来回的人都有着各自需要在意生死的对象。没有任何人会在意他的悲伤——

但一双朗丹泽黑皮鞋停在了他脚侧。

克拉克猛地转过身去，但皮鞋的主人并没有看着他。后者只是同他刚才一样，凝视着窗后的露易丝·莱恩。惊惧、不甘、失望和愤怒——这些沸腾的感情先后劈头盖脸地泼向克拉克。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修长的身影一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被这些情绪冲垮。莱克斯·卢瑟，全地球极少数能让克拉克迅速失控的人之一，克拉克从来无法控制自己冷静以后再在他面前开口——

“你的确应该为此负责。”

克拉克一字一句道。

“什么？”莱克斯转向他，略一歪头。又一次，他无辜得像个纯洁的少年。

“你的实验。”克拉克压低声音说，但他压不住他的怒火，“露易丝肯定是因为受了你实验室的辐射才会得癌症！”

“据我所知，她还抽烟、酗酒、睡眠不规律，”莱克斯带着一抹几乎不能察觉的微笑看着他，“易动肝火，就像你现在这样。而上述这些都是能导致癌症的外在原因。何况，我的实验室对我们两位热情的记者朋友发出过邀请函吗？或者我用不可思议的暴力把你们绑进实验室接受辐射了？”

“那是因为你在进行不可告人的非法实验——”

“解剖在中世纪也是违法的。”莱克斯傲慢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孩，接着，他抬高了些声音，“再者，下次能带着收集齐的证据来勒索我吗？请问你可否持有任何我的非法实验记录？”他朝病房转回身去，悦耳的声线满是轻蔑。“应付带证据来的我都嫌浪费时间，居然还有不带证据就开口的。”

莱克斯对他的反应和他遥远记忆里的相去甚远了。这个事实不知从哪个角度深深地扎痛了克拉克。他的愤怒和正义感并未下阵，但真相是，两个月前的那次莱克斯集团秘密实验室探险，除了一台不知用途的射线仪器以外的确一无所获。

“你要是问心无愧，还到这里来干什么。”克拉克没好气地道。

“……”莱克斯沉默了一下，有那么一秒，他垂下了眼眸，“我听说我们过去是朋友。”

我只是鬼使神差地觉得我应该这样做。

“现在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也许我们顶多打了几个照面。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代我向星球日报最杰出的记者露易丝·莱恩致以莱克斯集团最真切的慰问，肯特先生。”

莱克斯转身离开。他优雅从容，如同凯旋而归。医院门口，那辆克拉克借过的法拉利正等待着他。当然，莱克斯永远不会知道克拉克借过那辆车了。

巨额医疗费是超人乖乖停在莱克斯大厦顶层套房的落地窗前——而不是打破它——的唯一理由。凌晨四点昏暗的天空里，他飞扬的红色披风比太阳还要明亮。

按下闹钟睁开眼睛的莱克斯，用了奢侈的三秒钟确认他的海报或者挂画没有挂错地方。

一个活的超人真的就在他窗外。

并不是说超人在他窗外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在大清早自己起床的时候就有些过分了。还不如打断自己开会。

莱克斯从床头柜里翻出遥控器打开窗户。

超人保持着直立的姿势，徐徐地飘进来，目光如炬地注视着他。像一尊精美的古希腊神像。

“露易丝·莱恩——”

“你的VIP保护对象。”莱克斯在床上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超人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得了癌症。还在早期。我向你请求经济和技术援助。”

有一些古怪的地方莱克斯居然没有反应过来，比如满世界吹捧的超人为何偏偏要找他请求援助。莱克斯反应过来的只有攻击。“哈，你不由分说地闯进我的世界、保护我的城市，然后又不由分说地向我索取报酬——这是什么？氪星风格的强买强卖？”

“我是在请求。”克拉克攥紧拳头，浑身冷硬如钢铁，“只有你总是拿请求当命令。”

莱克斯睡眼惺忪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笑出了声：“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我们很熟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

克拉克突然说。

一时间，他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熹微的天光浸洒在最后的氪星之子身上，他被光泡得模糊而刺眼，已然看不清神情。他一呼一吸都富具力量的美感，锐利却又真情，散发着光明与希望。

而莱克斯正愣着。很少出现在他脸上的惊愣使他尤其像一个干净的少年公子。他的眼眸像翡翠，整个人则像是优雅高贵的宫廷画，每一笔都精雕细琢过。

他们安静地对视着。

但这个过程最多不过几秒——超人突然回过神来，一甩披风，疾风一般飞走了。

白色的天光顿时扑了莱克斯一身。

TBC